星期一, 9月 26, 2011

課後咁(7/9/11果堂)

上過第一課關於CCD及Paolo Freire解放教育後,發覺真的沒有選錯科。

已經好幾年,既厭倦在香港虛偽的社會福利下工作,但更不能接受成為其他商業活動的小僱員,因此,玩音樂成為我唯一的逃生口。既是樂隊主音又是社工的我每天都過得撕裂與不完整,就像月亮與太陽一樣有無法遇見的宿命。但今天這逃生口外,我再發現它接上了一道﹑甚至幾道門。我是一個把「社工」看得太狹義的社工,忘記了自己早就用音樂介入了某些社會運動,撕裂的感覺,說準確點是一種經常的迷失,希望一邊學習,可以一邊縫合自己吧。

Paolo Freire的解放教育,喚起我數年前在私營補習社的憤慨事。負責中文補習的我預備重組句子練習時駭然發現以下題目:

,/ 誰敢/ 只要/ 一聲/ ? /江主席/ 不從/ 令下



答案: 只要江主席一聲令下,誰敢不從?

壓迫者夠赤裸,被壓迫者趕拍馬屁,給了小學生的何止是一道題?而且是身份﹑界線﹑階級﹑政治。當時我把題目抽起了,想減少一點禍害,但又可減多少?同一道題,何不動動手腳,讓同學決定句子含意?如果我把題目修改成:

,/ 誰/ 只要/ 一聲/ ? /江主席/ 敢/ 不從/ 令下



答案: 1) 只要江主席一聲令下,誰敢不從?
    2) 只要誰一聲令下,江主席敢不從?
    3) 誰只要一聲令下,江主席敢不從?

答案是那一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後的討論,我們對誰多了許多想像。他可以是神是人是貓咪烏龜,而我們對權力的看法也得以分享,看起來很好玩。


另外,也想分享關於文盲的貼身經驗。我媽子是文盲,不會讀,不會寫,就連簽名也不會,讀書時的家課冊都是從抽屜拿圖章自己蓋的。
試過教媽子簽名,她總是一路喊自己蠢﹑自己無用就很快放棄,最後她在銀行提款時竟學會了打交叉」。
媽子不會讀,不會寫,但會說英文。Keep住﹑book時間﹑gel頭﹑食buffet﹑有無discount及度門lock左,她都不知道在說英文,當售貨員的弟弟就是不會翻譯﹑不會遷就。結果,弟弟說甚麼,她就學甚麼,她每天都在意會世界,意會後生仔講既話。打電話給她,問她懂說甚麼英文,她又說唔識﹑自己蠢﹑自己無用。跟她舉了幾個例,再叫她想一想,竟吃吃笑地跟我說:No! No! No!」然後掛線。

近兩年,由於要湊孫學興趣班,媽子學會了看車號,能搭車到觀塘,終於衝出沙田。只要媽子覺得需要和重要的,她都一樣學到,反而擺出教她的資態,只會勾起她沒有學識的遺憾與難堪。要教成年人,了解他們的生活,由他們決定學甚麼真的十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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