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汽水.....蒸餾水......
伯爺公推著手推車，沿石屎地足球場界外叫賣。
場內中年危機隊VS反老還童隊，
除了一對無聊情侶外，賽事根本沒有觀眾。
伯爺公在等，
伯爺公在笑，
他深信中場休息時
球員會知道沙漠上有綠洲的好處，
奇貨可居啊。
這裡是觀塘工業區，這裡是駿業街。
﹝一﹞相信自己覺得錯的事
鹿子又失業，和阿輝坐在球場邊發呆。
原來球場開始實施禁煙，
三條木凳裡
外面圍著黃色界線的一條是吸煙區，
他們在動物籠裡享受吸煙的自由，
享受工業區的自由。
相信自己要靠近音樂，
鹿子搬到工廈裡和阿輝的樂隊一起
做些和音樂有關的事。
但城市不相信不賺錢的東西，
所以鹿子用一份全職工作
和
銀行的欠債
換一個樂隊經理人的身份，
一些獨立音樂廠牌的工作。
城市裡到底有幾多人將正業和副業顛倒著？
相信自己覺得對的事是錯？
相信自己覺得錯的事是對。
好累。
﹝二﹞借來的麵包
好餓。
未找到工作前要盡量省錢
日吃一餐。
阿輝夜半歸來，還帶了禮物
嘩！一條四呎長的麵包。
是這樣的，
工業區的飯堂﹑茶記﹑小食店
只要訂了麵包的，
半夜四﹑五點供應商就把麵包放在
關了門的舖前，
像聖誕老人
日日都是聖誕節。
阿輝說麵包是從腸粉阿姐那兒借來的
鹿子白天都沒機會幫襯過
怎麼還？
幾時還？
啤酒......汽水.....蒸餾水......
伯爺公推著手推車，沿石屎地足球場界外叫賣。
場內中年危機隊VS反老還童隊，
除了鹿子外，賽事根本沒有觀眾。
中場休息
球員跑到球場旁的七仔便利店
用八達通買飲品
涼冷氣
綠洲梗有一個在左近
望著熟食市場旁新蓋的玻璃幕牆大廈
和巨型人型雕塑
工業區好似中環
吃了一個月麵包
吃了原來屬於觀塘上班族的早餐
鹿子找到全職工作
可一點興奮也沒有
﹝三﹞怎麼還，幾時還。
鹿子嘗試多幫襯腸粉阿姐。
舖內的背景音樂
是唸佛機的大悲咒。
阿姐話
我係電視見過你，
你上論壇講野
鬧得好呀，
多送鹿子一件韮菜餅。
吃了一個月阿姐的麵包
再加一件韮菜餅。
賣水的伯爺公話奇貨可居，
觀塘工業區的地皮才是奇貨可居。
多得巨型人型雕塑
多得海旁新蓋的郵輪碼頭
鹿子搬到另一個工廈單位，
同樣的租金
綠洲的面積小了一半。
其他工業區攪藝術的朋友呀
都覺得綠洲在沙漠化。
﹝四﹞誰的功德無量
腸粉阿姐舖裡的大悲咒今天特別悲。
鹿子看著遠處血淋淋的阿姐在嚎哭，
就奔了過去。
血淋淋的大B在阿姐懷裡好安靜
似乎不會再喵一聲。
鹿子一面安慰阿姐
一面指揮阿姐做善後工作。
抹血跡﹑
把大B放在紙皮箱﹑
收集大B生前喜愛的物品﹑
應付這個時候還要買檸檬茶的顧客，
冷靜得像個處理兇案現場的殺人犯。
直至腸粉阿姐雙手扼住她的手
功德無量，阿姐喊住話。
一條四尺麵包值多少錢？
奇貨可居，
鹿子覺得永遠都還不來。
啤酒......汽水.....蒸餾水......
伯爺公把手推車泊在龍門旁邊，反正無人幫襯，
不如落場踢足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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